舟酌

卡卡西在净土见到了带土。

OOC，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1.

卡卡西回过神的时候，听到了周围喧嚣的人声。他停在路的当中，周围来来往往全是行人。

 

他恍惚的低头，看到自己穿着一身深色的浴衣，脚上踏着一双木屐。没有搞懂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他左右看了看。

 

街道两边都是摊位，有的摊位前面排着一条长队，有的摊位前围着一群人，吆喝声和欢笑声不停地灌入他的耳中。周围的行人基本都和他一个装扮，浴衣和木屐，大部分都是两两结伴，一对对的手臂挽着手臂，贴着耳朵说着什么悄悄话。

 

他们有时会面带好奇的看着独自一人站在路中不动的卡卡西，但是也只是一眼，他们就又没有那个闲工夫来关注他了。

 

卡卡西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

 

他满脸迷茫的想要找到什么熟悉的身影，向前走了两步却又慢慢的退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能去哪。周围的人走了一拨又一拨，他却迷失在了这条街上。他就这样站了很久，腿都有点发卝麻。

 

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卡卡西……？”

 

在那个声音进入他的耳中时，卡卡西身卝体一颤。他微微低垂着头，瞪着前方的地面。他不敢回头，怕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听。他变得比之前还要僵硬，周围的欢笑声都慢慢消失，他听到了风的声音，水的声音，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就好像有谁在一直往湖里扔石头，他感觉自己处于那涟漪的中心，就要向四周散去——他还活着吗？

 

“卡卡西？”那个声音离自己更近了，比第一声肯定了一些，少了些犹疑。卡卡西觉得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接着那个人又叫了一声。

 

“卡卡西。”

 

这次卡卡西听到了对方带着叹息的呼唤。不管是哪种语气，卡卡西都是熟悉的，熟悉到他完全能根据这个声音想象出对方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但也正是因为熟悉，所以知道不可能。

 

他不可能再见到那个人，那个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人，每次醒来却都无处可寻，只留一手冰凉的空气。

 

卡卡西想了想，这可能又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那么在梦里出现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得了。

 

想明白了的他终于回过了头，并且弯起眼角，笑着叫出了那个名字：“带土。”

 

“你……为什么在这？”卡卡西看到带土真卝实的疑惑，可惜他也无法给出回答，毕竟梦里哪有什么逻辑概念，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而已。

 

“我也不知道。”于是他这么回答。带土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很奇怪，他出现在这里是什么超乎寻常的事吗？

 

“你怎么回去？”带土的语气都透出焦急。卡卡西搞不懂带土在担心什么，现在他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安心，就好像他已经卝期待来到这里好久一样。

 

没有回答带土的话，他看着带土白色的头发，向他伸出一只手，最后只是拉住了他的衣袖。

 

“这是祭典吧？我们一起逛逛？”

 

 

2.

带土臭着脸跟着斑走在街上。老祖卝宗被初代叫出来逛祭典就算了，还一定要拉上他，也不知道图什么。

 

逛的途中居然还遇到了水门老卝师、玖辛奈师娘和琳，本来的三人队伍瞬间膨卝胀一倍。带土看着身边的老卝师和琳，才露卝出了一点笑容。

 

 

距离带土来到净土已经有好几年了，他大部分时候住在这边的宇智波族地，有时会去水门老卝师和玖辛奈师娘那里串门。他亏欠他们太多，自觉没脸再见他们，却架不住他们经常邀请他过去。自从他推了一个月的邀请，玖辛奈亲自来宇智波族地逮他之后，他基本都会乖乖的应邀去水门老卝师家和他们聊会天。

 

他也经常会和琳见面，他们两个已经差了太多，不管是样貌还是其他。琳依旧是他的女神，但是他现在把琳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也生不出其他的心思了。

 

其实这样的日子挺不错的，带土有时会想。只是他的思绪经常漂着漂着就不知道去了哪，等他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刚才满脑子都是在想，卡卡西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吗，六代火影当得顺利吗，鸣人他们有没有给他添麻烦等等等等。

 

接着他就会想，卡卡西还要多久才会来呢，他让他不要太早过来的，那以卡卡西的性格，应该会活到寿终正寝，那时候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嘲笑他老态龙钟的样子了。然后他会继续想，现在的卡卡西已经多少岁了，脸上会不会已经多出几条皱纹了，他过得开心吗？

 

光这么想，他就可以想一整天。最后他那满是卡卡西的脑子会说：我真的好想见他啊……

 

 

带土跟着众人走，偶尔会应两声身边人的谈话。他不知道净土搞这样的祭典到底有什么用，明明都已经是死掉的人了，还搞这些有的没的。

 

他微微偏了偏身卝体，以免被经过的人撞到。

 

突然，他往前的脚步顿住了。就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那是……卡卡西？

 

伸手揉了揉眼睛，前面那个人还是杵在那一动不动。银色的头发，深色的浴衣，街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就好像是独卝立于这篇天地一般，周围的氛围与他毫不相容。

 

带土的突然停下自然引起了同行人的注意。他们顺着带土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那个背影。

 

“那是……卡卡西吧？”玖辛奈拉着水门，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水门好好打量了一下那个身影，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卡卡西。”

 

“卡卡西已经来了吗？”琳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对。”千手柱间作为不管生前还是死后实力都极为强劲的人，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他身上还有生气。”

 

“也就是说……”琳反应了过来，面露担心。

 

“还没死，但是也快了。”斑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他双手抱胸，斜睨着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带土，切了一声。“虽说带着生气出现在这里不算正常，也确实能说离死不远了，再在这多待会就会永远留在这了吧。”

 

琳拉了拉一直没有说话的带土的衣袖，带土低头看向琳。

 

“没事吧，带土？”

 

带土抓了把头发，摇头说没事。他的视线不受控卝制的瞟向那个熟悉身影的方向，都没听清接下来那些人说了什么。

 

直到他被人狠狠的往前一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才像回了魂一般回头。

 

“去吧，带土！”是玖辛奈，她满脸元气的对着带土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带土，去吧，那时候应该还有话没有说吧？”琳也轻轻的推了带土一把，用她一如平时的温柔笑容看着带土。

 

“你们……”带土转身看着这几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停顿了好一会，问：“你们不去看看他吗？”

 

“这个时间就留给带土吧。”水门笑着说道。

 

“……”带土沉默片刻，转身向着那个身影走去。

 

“所以说只是个小卝鬼。”斑哼了一声，转头就向着另一边走去，他可对那个小兔崽子和那个白毛的感情发展丝毫不感兴趣。

 

慢慢接近那个身影，带土突然就不敢确定起来。那真的是卡卡西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在那边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吗？他犹豫着叫了声对方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但是他敏锐的看到那个身影似乎颤卝抖了一下，于是他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们已经离得够近了，他现在完全能确定，这就是卡卡西。他甚至能看到对方微微低下头而露卝出的脖颈。他走到卡卡西身后，最后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这次卡卡西终于给了他回应，只是看着那笑容，带土却笑不出来。卡卡西居然一点都不着急的想要和他一起去逛祭典。他知不知道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是个什么情况？

 

带土感受着抓着他衣袖的力道和身边的人传来的热度，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还有一些时间。

 

3.

卡卡西拉着带土的衣角一起排队。他们准备买祭典的标配：苹果糖。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吗？”带土站在他的身边问他。

 

卡卡西眯着眼笑，说：“我现在还算喜欢，而且祭典不就是要吃这个吗？”

 

“那祭典还要玩捞金鱼之类的游戏呢。”

 

“那就去玩啊。”卡卡西顿了顿，看着带土说，“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厉害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

 

轮到两人，带土要了两个苹果糖，将一支递给卡卡西。卡卡西用另一只手接过，却发现自己带着面罩，没办法吃到。

 

“……明明松开就好了。”

 

卡卡西顺着带土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拉着他衣袖的手，摇了摇头。他就这样拿着那支苹果糖也不吃，慢慢的和带土走在满是人的街上。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尤其快，他们两个就像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几乎将这里的所有游戏一起玩了个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卡卡西的手不再抓着带土的衣袖，而是抓卝住了带土的手。他们两个牵着手走，就像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

 

带土的手很冷，和他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卡卡西想，就和捞金鱼的时候溅在他身上的水一样。他的浴衣因此有点湿卝了，这让他感觉有点冷。

 

“今天没有月亮呢。”卡卡西看着黑色的天空，说。

 

“……这里没有月亮。”带土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抿了抿唇。

 

当第一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的时候，卡卡西和带土停在桥上，都抬起了头。接下来天空被五颜六色的美轮美奂的烟花充满。卡卡西偏头去看带土，无声的叹息。

 

带着伤疤的右脸，白色的头发，被烟花的光照亮的漆黑的眼瞳，一切都是他们最后分别时的样子。

 

如果他最后抓卝住了他会怎么样？他们说不定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木叶看一场烟花。带土会因为四战和之前犯卝下的错而受到惩罚，但是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日子也许会过得很艰难，但是能和带土一起，那就是快乐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抓到。

 

之前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受了重伤，生命垂危。

 

卡卡西用卝力抓卝住了带土的手，就像是抓卝住了大海上的最后一块浮木。也许是他抓的太用卝力了，带土疑惑的偏过了头看他。

 

卡卡西摇了摇头。他感觉身卝体似乎更冷了一些。

 

他在亲卝热天堂中读到过，说是放烟花的时候会有超乎寻常的浪漫感，是最好的表白的时候。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看着身边的人。

 

带土能感受到卡卡西和他牵在一起的那只手的温度已经越来越向他靠拢，他多么希望是卡卡西终于把他的手焐热了，而不是卡卡西的温度在下降。

 

他拉着卡卡西走到了一边的草地上，他们一起坐下，看着天上的还没结束的烟花。

 

“卡卡西，你不能再呆在这了。”带土紧紧卝握着卡卡西的手，仿佛是想要将那温度越来越低的手焐热。可是他自己的手都是冰冷的，又怎么能温暖另一个人呢？“这里是——”

 

“我知道。”卡卡西打断了带土的话，“我知道。”他只是重复，弯着眼睛悲伤的看着带土。“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了，我想起来了。”

 

“那么……”另一只手握成拳，带土不敢偏头看卡卡西的表情。

 

沉默降临，两人看着天空流星一般的烟花慢慢消散。

 

一段时间之后，卡卡西站起身开口。“现在还不行吗？”

 

“我……”带土跟着他站起，深呼吸了一下，面对着卡卡西想要说什么，冷不防一下子被卡卡西抱住。

 

“带土，拜托，带我一起走吧……”

 

带土听到卡卡西这么在自己耳边说。卡卡西抱得很紧，他能听到卡卡西的心跳声。那和他不同。他曾经和卡卡西说，他的心脏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确实是了。

 

但是现在怦怦怦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他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的心跳声了。

 

带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抱住了卡卡西。他将头埋在对方的侧颈，感受着皮肤下的温度。

 

也许卡卡西也已经觉得够了，也许他觉得再活着已经没有卝意思了，那，就这样把卡卡西留在这里……

 

这种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卡卡西突然软卝下去的身卝体让带土一惊。他慢慢的坐下，让卡卡西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他犹豫着，两条路摆在他的眼前，让他难以选择。

 

其实净土的生活也挺好的，他想。

 

可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净土说到底也不是真正的乐园。

 

带土眨眼，觉得眼睛酸涩异常。他拉下卡卡西的面罩，轻轻的在那唇上碰了一下。

 

“果然不行，只有你，一定要活下去。”他声音颤卝抖的在卡卡西耳边说，“你还有很长的时间。下次到这里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本身带着生气来到净土就不是正常现象，卡卡西会来到这里纯粹是意外。现在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常了。

 

带土看着怀里的卡卡西慢慢化成点点荧光，他感受到了仙人查克拉的气息。

 

他看着那些光向着天空飘散，笑着喃喃：“卡卡西就拜托你们了。”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水门、玖辛奈和琳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光，无声的与卡卡西道别。

 

 

卡卡西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恍如隔世，木叶医院熟悉的场景让他回了点神。他的床边站着他的三名学卝生。

 

他露卝出自己惯常的笑容和他们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约定好了，下次不能再让我独自在街上站那么久了啊。

 

fin

“拜托了，把我一起带走吧。”

“果然不行，只有你一定要活下去。”是看犬夜叉看到的，太好代了。